chapter2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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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28
“吱呀”———床頭櫃被盧貞往裏推了又推。
床下桌下被她翻了個遍。
大晚上, 她翻箱倒櫃的聲音不停響，吵醒何明珍的美容覺後，女人進她房間來罵了幾句。
“大半夜你找什麽呢，一會兒又把樓下那要死的老太婆給我招上來……”
盧貞彎著身子的動作一頓, 在窗簾的角落裏, 她驚喜地看見了那個銀黑色的小東西。
外殼壞了, 一圈積上了少許灰塵。上次被她隨手一扔, 剛想起來時, 以為要找不到了。
何明珍看著盧貞一驚一乍的表情, 簡直覺著她這個女兒就是學瘋了。
-
“十年寒窗, 信餘百天！為求圓夢, 立此誓言！心無旁鶩, 唯學是先……”
宣誓大會上，黑壓壓的學生們舉起右手鄭重宣誓著。
天好像還未完全亮, 灰暗的頂光直通通地照在破舊的禮堂裏，折射出勤苦的顏色。
燥熱的天氣, 震耳欲聾的宣誓聲穿透禮堂的泥墻。
禮堂外的走廊上, 一些沒有穿校服的學生被老師驅逐出來，三五成群地坐在臺階上,
有說有笑地打鬧著，聽到裏面傳來的宣誓聲, 時而調侃著那些好學生是sb。
“你男朋友把駱嘉豪給打了？”
韓文怡怒氣沖沖地站在趙艷玲前面，質問著。
“應該吧。”
趙艷玲和旁邊的女生聊得火熱，壓根沒有要理她的意思。
韓文怡站著, 他們一群人坐著, 每個人看她的眼神都充滿著戲笑。
“什麽叫應該？你明明也在。”
趙艷玲白眼差點沒翻上天。
真不敢想，她以前是怎麽忍受這公主的。
“人家不稀罕你, 你舔著臉上去就算了，我憑什麽要聽你的？”
女孩那張嬌俏的臉被氣得兩腮都在發顫，最後只能在往日眾多好友的共同見證下，甩下狠話：“趙艷玲你給我記著。”
“行，我拿本子給你記著。”
一群人聽完都在哄笑。
趙艷玲和韓文怡徹底鬧崩了。
澤中的高三年級裏，這倆可是出了名的玩得好，平時一個拉幫結派，一個善後了事兒，穿一條裙子的姐妹，鬧僵了之後，好多小團體都各自分了家。
像韓文怡那一類有點做派的女生，大約看不起趙艷玲那種充滿社會氣息的小太妹作風。
至於趙艷玲，以前囂張，現在談了個社會上的男朋友後更是橫著走。心氣飄了，也不在乎這破書讀不讀了。
六點剛過。
正是放學點，校門口邊上的那條尾巷，聚集著不少人，校內校外的人都有。
煙霧彌漫開來，伴隨著男男女女的汙言穢語。
放學的學生路過，光是聽見聲就唯恐避之不及地逃走了，根本不敢往裏看。
“啪”的一聲，清脆的巴掌甩得盧貞直接暈了頭，她沒站穩，後腦勺狠狠地撞向了身後的水泥墻，痛得她想幹嘔。
沒等她回神，懷裏的書包被旁邊的女生不由分說地搶了過去，三下兩下把裏面的書全倒了出來，扔了一地。
紮著臟辮的女孩邊翻邊罵：“麻了個逼，就這麽點錢呢，窮得發騷……”
“人家可沒你騷……”站在邊上的男人的跟著說了句。
趙艷玲靠著墻，吸了口手裏的電子煙，緩緩吐出煙霧，半瞇著眸子看著一切。
等人把盧貞給收拾懵了之後，她才緩緩走過去，接過旁邊人遞過來的書包，一把扔在女孩臉上。
隨後她蹲下身，左左右右地仔細端詳著盧貞的臉蛋，諷刺地笑問：“餵，你那好哥哥怎麽不來幫你。”
“哥哥？幹哥哥還是親哥哥啊……”其他人調笑。
笑聲和罵聲好像沒什麽區別。
一群人的聲音融在一起，漸漸消失在緩緩下沈的夕陽裏。
風吹在傷口上，燥熱得更痛。
末夏的枯葉上，將死的蟬鳴鼎沸不止，吵得人心亂如麻。
天空是深藍色的，就像沈寂的大海一樣。
傍晚的夜色浮躁煩悶，小區裏的煙火氣從各家各戶的廚房窗口溢了出來，濃縮著股飯菜香。
給人種朦朧不清的錯覺，這是個寧靜安詳的時間。
單元樓下的路燈壞了，樹蔭擋住了大片天空殘餘的光線。
捆在書包拉鏈上的鑰匙扣，因為女孩緩慢瘸拐的步調而發出微小的撞擊聲。
樹蔭的長椅邊上，盧貞還沒走過去，就看見了駱嘉豪修長的身影。
他靠著樹背，單手抄兜，另一只手不停地按著小靈通上的摁鍵，應該是在心不在焉地玩著某款無聊的游戲。
身上的傷口大半都露在外面，只有鎖骨下方那處包紮還沒有拆，幽白的皮膚上交織著過多的紅痕，渾身都透著股要死不活的陰頹。
駱嘉豪來了有一會兒了。
無聊，他隨便玩了玩手機裏自帶的貪吃蛇游戲。
不過他似乎運氣不太好，開了好幾局，沒吃到幾顆豆子就撞墻死了。
他正要關蓋的時候，餘光就註意到了面前駐定
的女孩。
擡眸看，真是她。他手指定在按鍵上，一秒不到，游戲畫面上的蛇就又撞上了墻。
天色昏暗，夏日晚間夜月沈降。
樹上的綠葉在快要幹涸而死之前，隨風掉了下來，堆積在旁邊的長木椅上。
借著微弱的光，能看到，她不太好的樣子。
良久。
盧貞沒有開口，這次他先說的話。
“你媽讓我過來吃飯。”
女孩心裏有些驚恍。
或許是因為何明珍叫過他這麽多次，他以前從沒應過，這次來，破天荒的為這理由。
“怎麽不上去。”她微微張了張唇，話語有些遲疑。
“沒人。”
駱嘉豪和盧貞都是話少的人。
大多數時候，兩人都不會為了聊而去故意找話題。
他們待在一起時，靜好像已經成為了一種常態，也不會覺得哪裏有什麽不對。
簡單短暫的對話，偶爾她問了他會回，他不說她也不會接著聊下去。
就像現在。
哪怕身處在同一屋檐下，也都是在各做各事。
駱嘉豪獨自坐在沙發上玩手機。
盧貞進了臥室放書包，桌邊的鏡子將她一身的狼狽倒映得清晰。
沈重的書包裏裝著散亂的書本，卸下肩膀的一刻，她跟著癱坐到了地上。
女孩身上一身灰，頭發早就被扯散了，衣服袖口還被拉破了一條口子，胳膊在水泥墻上擦破了一塊皮，正冒著血絲。
盧貞轉頭看了看窗外，天已經黑了。
何明珍他們快回來了。
夏天的傍晚是熱的，t小區裏的蟬鳴和蛙聲叫聲尖銳，越安靜，它們就叫得越聒噪。
駱嘉豪靠在沙發上，百無聊賴，尼龍質地的面料不通氣，只是靠著就熱得抑郁。
死了太多次的破游戲，更添不適。
“我房間有臺風扇，你需要的話可以自己去搬。”
盧貞站在衛生間門口，朝著坐在客廳沙發上的人說了句。
那是臺陳舊的大型風扇，原本放在何明珍發廊用的，後來放進了盧貞的臥室。
她一般很少開，因為聲音很吵。
但她覺得他現在應該需要，可她一個人給他挪不出來。
衛生間的門壞了，很不方便。
盧貞跟何明珍說過很多次了，讓人找人來換或者修，卻一直沒有後續。
後面圖省事，何明珍就幹脆拿了個破布簾子來隔起。
平時家裏面有個男人，盧貞只能等到半夜他們都睡著的洗澡，要麽就趁他們沒回來之前用衛生間。
而且今天這一身，她不想讓何明珍回來看見。
管不了駱嘉豪，只能先去浴室收拾自己。
不久時。
靜謐的空間裏，響起嘩啦啦不間斷的水聲。
駱嘉豪坐在盧貞的臥室裏，大敞著房門。
對面衛生間裏的傳來水聲如隔在耳，每一滴，每一落，在這狹小的周遭都格外清晰。
炎夏傍晚，那臺落後的老式風扇轉動時，發出“吱吱”的破舊吵鬧聲，令人更加心煩不已。
衛生間裏的霧氣不斷向外溢出，熱浪湧升。
一簾之隔外，駱嘉豪不知不覺間早已架著雙腿悠然地躺在了盧貞的床上，鼻翼間，是一股淡淡的清香味，好像是從浴室裏傳來的，又好像是床被裏。
臥室的淺色窗簾被風扇吹得微微揚起，在空中蕩漾著。
駱嘉豪翻了個聲，正好面對著門外的衛生間。
水聲已經停了。
簾子依稀透出女孩穿衣服的動作，凹凸有致的身形在沒了衣物的包裹下顯得更加婀娜。
她或許沒察覺到自己不小心扯到了簾子的一塊角，露出了些許。
駱嘉豪不經意間的一瞥，將盧貞背上的瘀紫青痕掃了個幹凈。
她的蝴蝶骨很好看，像只精巧的雕件，是能剔下來做標本的程度。女孩白皙的皮膚在經過熱水後，泛著一層薄薄的緋紅。
就是那些傷痕，有新有舊，印留在她身上，顯得格格不入。
她穿好衣服了。
游戲裏的長尾貪吃蛇撞上墻，屏幕閃現著“game over”的提示。游戲結束的那一瞬，躺在床板上的駱嘉豪忽然覺得無聊透頂。
他扔開小靈通，單手枕著脖頸，望向天花板，漫不經心地開口：“求我。”
“我幫你擺平他們。”
萬籟俱寂的四周，只有他的聲音。
兩秒後。
簾子的鏈環與鋼管摩擦時，金屬碰撞聲輕響，在鴉雀無聲的回應裏明顯至極。
盧貞走出來，用毛巾半手擦著濕發，冷冷看向躺在自己床上的那人：“你連你自己都護不了，怎麽幫我。”
駱嘉豪好像輕笑了一聲，沒有再說話。
見駱嘉豪好一陣沒動靜，頗有要在她床上睡到天荒地老的打算。
她過去彎身撿起他掉落在床邊的小靈通，按了下鍵，屏幕亮起，她看了眼時間提醒道：
“還不走？”
“爸媽該回來了。”
如果他們回來看見他這麽躺在她床上，算怎麽回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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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半夜你找什麽呢，一會兒又把樓下那要死的老太婆給我招上來……”
盧貞彎著身子的動作一頓, 在窗簾的角落裏, 她驚喜地看見了那個銀黑色的小東西。
外殼壞了, 一圈積上了少許灰塵。上次被她隨手一扔, 剛想起來時, 以為要找不到了。
何明珍看著盧貞一驚一乍的表情, 簡直覺著她這個女兒就是學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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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十年寒窗, 信餘百天！為求圓夢, 立此誓言！心無旁鶩, 唯學是先……”
宣誓大會上，黑壓壓的學生們舉起右手鄭重宣誓著。
天好像還未完全亮, 灰暗的頂光直通通地照在破舊的禮堂裏，折射出勤苦的顏色。
燥熱的天氣, 震耳欲聾的宣誓聲穿透禮堂的泥墻。
禮堂外的走廊上, 一些沒有穿校服的學生被老師驅逐出來，三五成群地坐在臺階上,
有說有笑地打鬧著，聽到裏面傳來的宣誓聲, 時而調侃著那些好學生是sb。
“你男朋友把駱嘉豪給打了？”
韓文怡怒氣沖沖地站在趙艷玲前面，質問著。
“應該吧。”
趙艷玲和旁邊的女生聊得火熱，壓根沒有要理她的意思。
韓文怡站著, 他們一群人坐著, 每個人看她的眼神都充滿著戲笑。
“什麽叫應該？你明明也在。”
趙艷玲白眼差點沒翻上天。
真不敢想，她以前是怎麽忍受這公主的。
“人家不稀罕你, 你舔著臉上去就算了，我憑什麽要聽你的？”
女孩那張嬌俏的臉被氣得兩腮都在發顫，最後只能在往日眾多好友的共同見證下，甩下狠話：“趙艷玲你給我記著。”
“行，我拿本子給你記著。”
一群人聽完都在哄笑。
趙艷玲和韓文怡徹底鬧崩了。
澤中的高三年級裏，這倆可是出了名的玩得好，平時一個拉幫結派，一個善後了事兒，穿一條裙子的姐妹，鬧僵了之後，好多小團體都各自分了家。
像韓文怡那一類有點做派的女生，大約看不起趙艷玲那種充滿社會氣息的小太妹作風。
至於趙艷玲，以前囂張，現在談了個社會上的男朋友後更是橫著走。心氣飄了，也不在乎這破書讀不讀了。
六點剛過。
正是放學點，校門口邊上的那條尾巷，聚集著不少人，校內校外的人都有。
煙霧彌漫開來，伴隨著男男女女的汙言穢語。
放學的學生路過，光是聽見聲就唯恐避之不及地逃走了，根本不敢往裏看。
“啪”的一聲，清脆的巴掌甩得盧貞直接暈了頭，她沒站穩，後腦勺狠狠地撞向了身後的水泥墻，痛得她想幹嘔。
沒等她回神，懷裏的書包被旁邊的女生不由分說地搶了過去，三下兩下把裏面的書全倒了出來，扔了一地。
紮著臟辮的女孩邊翻邊罵：“麻了個逼，就這麽點錢呢，窮得發騷……”
“人家可沒你騷……”站在邊上的男人的跟著說了句。
趙艷玲靠著墻，吸了口手裏的電子煙，緩緩吐出煙霧，半瞇著眸子看著一切。
等人把盧貞給收拾懵了之後，她才緩緩走過去，接過旁邊人遞過來的書包，一把扔在女孩臉上。
隨後她蹲下身，左左右右地仔細端詳著盧貞的臉蛋，諷刺地笑問：“餵，你那好哥哥怎麽不來幫你。”
“哥哥？幹哥哥還是親哥哥啊……”其他人調笑。
笑聲和罵聲好像沒什麽區別。
一群人的聲音融在一起，漸漸消失在緩緩下沈的夕陽裏。
風吹在傷口上，燥熱得更痛。
末夏的枯葉上，將死的蟬鳴鼎沸不止，吵得人心亂如麻。
天空是深藍色的，就像沈寂的大海一樣。
傍晚的夜色浮躁煩悶，小區裏的煙火氣從各家各戶的廚房窗口溢了出來，濃縮著股飯菜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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單元樓下的路燈壞了，樹蔭擋住了大片天空殘餘的光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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樹蔭的長椅邊上，盧貞還沒走過去，就看見了駱嘉豪修長的身影。
他靠著樹背，單手抄兜，另一只手不停地按著小靈通上的摁鍵，應該是在心不在焉地玩著某款無聊的游戲。
身上的傷口大半都露在外面，只有鎖骨下方那處包紮還沒有拆，幽白的皮膚上交織著過多的紅痕，渾身都透著股要死不活的陰頹。
駱嘉豪來了有一會兒了。
無聊，他隨便玩了玩手機裏自帶的貪吃蛇游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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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正要關蓋的時候，餘光就註意到了面前駐定
的女孩。
擡眸看，真是她。他手指定在按鍵上，一秒不到，游戲畫面上的蛇就又撞上了墻。
天色昏暗，夏日晚間夜月沈降。
樹上的綠葉在快要幹涸而死之前，隨風掉了下來，堆積在旁邊的長木椅上。
借著微弱的光，能看到，她不太好的樣子。
良久。
盧貞沒有開口，這次他先說的話。
“你媽讓我過來吃飯。”
女孩心裏有些驚恍。
或許是因為何明珍叫過他這麽多次，他以前從沒應過，這次來，破天荒的為這理由。
“怎麽不上去。”她微微張了張唇，話語有些遲疑。
“沒人。”
駱嘉豪和盧貞都是話少的人。
大多數時候，兩人都不會為了聊而去故意找話題。
他們待在一起時，靜好像已經成為了一種常態，也不會覺得哪裏有什麽不對。
簡單短暫的對話，偶爾她問了他會回，他不說她也不會接著聊下去。
就像現在。
哪怕身處在同一屋檐下，也都是在各做各事。
駱嘉豪獨自坐在沙發上玩手機。
盧貞進了臥室放書包，桌邊的鏡子將她一身的狼狽倒映得清晰。
沈重的書包裏裝著散亂的書本，卸下肩膀的一刻，她跟著癱坐到了地上。
女孩身上一身灰，頭發早就被扯散了，衣服袖口還被拉破了一條口子，胳膊在水泥墻上擦破了一塊皮，正冒著血絲。
盧貞轉頭看了看窗外，天已經黑了。
何明珍他們快回來了。
夏天的傍晚是熱的，t小區裏的蟬鳴和蛙聲叫聲尖銳，越安靜，它們就叫得越聒噪。
駱嘉豪靠在沙發上，百無聊賴，尼龍質地的面料不通氣，只是靠著就熱得抑郁。
死了太多次的破游戲，更添不適。
“我房間有臺風扇，你需要的話可以自己去搬。”
盧貞站在衛生間門口，朝著坐在客廳沙發上的人說了句。
那是臺陳舊的大型風扇，原本放在何明珍發廊用的，後來放進了盧貞的臥室。
她一般很少開，因為聲音很吵。
但她覺得他現在應該需要，可她一個人給他挪不出來。
衛生間的門壞了，很不方便。
盧貞跟何明珍說過很多次了，讓人找人來換或者修，卻一直沒有後續。
後面圖省事，何明珍就幹脆拿了個破布簾子來隔起。
平時家裏面有個男人，盧貞只能等到半夜他們都睡著的洗澡，要麽就趁他們沒回來之前用衛生間。
而且今天這一身，她不想讓何明珍回來看見。
管不了駱嘉豪，只能先去浴室收拾自己。
不久時。
靜謐的空間裏，響起嘩啦啦不間斷的水聲。
駱嘉豪坐在盧貞的臥室裏，大敞著房門。
對面衛生間裏的傳來水聲如隔在耳，每一滴，每一落，在這狹小的周遭都格外清晰。
炎夏傍晚，那臺落後的老式風扇轉動時，發出“吱吱”的破舊吵鬧聲，令人更加心煩不已。
衛生間裏的霧氣不斷向外溢出，熱浪湧升。
一簾之隔外，駱嘉豪不知不覺間早已架著雙腿悠然地躺在了盧貞的床上，鼻翼間，是一股淡淡的清香味，好像是從浴室裏傳來的，又好像是床被裏。
臥室的淺色窗簾被風扇吹得微微揚起，在空中蕩漾著。
駱嘉豪翻了個聲，正好面對著門外的衛生間。
水聲已經停了。
簾子依稀透出女孩穿衣服的動作，凹凸有致的身形在沒了衣物的包裹下顯得更加婀娜。
她或許沒察覺到自己不小心扯到了簾子的一塊角，露出了些許。
駱嘉豪不經意間的一瞥，將盧貞背上的瘀紫青痕掃了個幹凈。
她的蝴蝶骨很好看，像只精巧的雕件，是能剔下來做標本的程度。女孩白皙的皮膚在經過熱水後，泛著一層薄薄的緋紅。
就是那些傷痕，有新有舊，印留在她身上，顯得格格不入。
她穿好衣服了。
游戲裏的長尾貪吃蛇撞上墻，屏幕閃現著“game over”的提示。游戲結束的那一瞬，躺在床板上的駱嘉豪忽然覺得無聊透頂。
他扔開小靈通，單手枕著脖頸，望向天花板，漫不經心地開口：“求我。”
“我幫你擺平他們。”
萬籟俱寂的四周，只有他的聲音。
兩秒後。
簾子的鏈環與鋼管摩擦時，金屬碰撞聲輕響，在鴉雀無聲的回應裏明顯至極。
盧貞走出來，用毛巾半手擦著濕發，冷冷看向躺在自己床上的那人：“你連你自己都護不了，怎麽幫我。”
駱嘉豪好像輕笑了一聲，沒有再說話。
見駱嘉豪好一陣沒動靜，頗有要在她床上睡到天荒地老的打算。
她過去彎身撿起他掉落在床邊的小靈通，按了下鍵，屏幕亮起，她看了眼時間提醒道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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